沒有靈魂的人是不會痛苦的。這些年來，在功利的社會，權利鬥爭的遊戲裏，我努力地學習生存。從總是受傷難過，到慢慢開始了解遊戲規則，學懂打落牙齒和血吞，跌倒立刻爬起再戰。我不敢說有什麼做得成功，但總算混過來了。我還是堅持不會害人，但在這個冷漠無情的地方，我也學習到自衛的重要。對多翻加害的人，我也會還手。我學會了不再相信人。所有好得不像真的都不是真的。不要天真。就算是身旁的親密戰友，我也最好有天被出賣的準備。
我告訴自己只要不期待在工作中找快樂，才能過下去。
開始忘了歡笑，笑中總帶點嘲弄，帶點恨。
如此武裝自己，不累嗎? 當然累死。
一位良師益友曾說：「你學懂遊戲規則生存無可厚非，但不要變成你討厭的他們。」
我幾乎每天都問自己：「我有沒有愈來愈像他們了？」也許還沒有，但我也不喜歡這個自己。
我漸漸忘了我原本是怎樣的一個人。適者生存。我只是長大了，成熟了吧。
然後，在旅行時，看著藍天，看著花海，心就澄明起來。我忽然明白，原來我一直沒有改變。我還是十多歲時的我，那個感情豐富的孩子。我的靈魂沒有死，沒有丟失，只是塵封了。
一旦有這個覺醒，忽然覺得痛苦。我每天過的日子，就是壓抑真正的我，謀殺真正的我。工作愈成功，我距離自己更遠。
亦舒的小說往往形容事業成功的女主角：「除了快樂，她什麼都得到了。」我不敢說自己成功，得到一切。但我確然得到很多，仍不快樂。卻了什麼？
明天起來，我有能力展開笑臉，自信地邁步。我也可以高歌起舞。在公司同事都說驚奇我吸收負能量，發放正能量的能力。
只有我一個人知道，在我心底，缺了一些什麼。我甚至不敢知道那是一點什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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